海老人 发表于 2011-1-24 09:34:50

风雨探钓额尔古纳河

本帖最后由 海老人 于 2011-1-24 10:10 编辑

向北,向北,再向北。经过了一个个风情万种的地方,驶过了一道道逶迤流淌的河流,跨过了一片片牧、耕、林的过渡带,穿过了婷婷玉立的白桦林,钻出了茂密挺拔的樟子松林,翻过了一座座被初霜染过的群山,我们终于到达了201国道的最北端,也是内蒙古地区的最北端-----额尔古纳市的奇乾乡。一个由森林草原的独特风景及各种野生动物、植物和那越来越清冽的空气还有那条令人魂牵梦绕的中俄界河共同合谋,创造出的高海拔、高纬度的童话世界,渐渐清晰地展现在我的面前。我们这几天就将在这童话世界里挥竿,漂流,钓鱼.......(背景音乐:蓝色的蒙古高原---德德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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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老人 发表于 2011-1-24 09:36:19

本帖最后由 海老人 于 2011-1-24 09:43 编辑

各位好,抱歉,好久没有来报到了,先献上一组小幻灯与大家解闷儿。

海老人 发表于 2011-1-24 09:38:07

本帖最后由 海老人 于 2011-1-24 10:28 编辑

------风雨探钓额尔古纳河手记 -------


    危险的事物自然令人生畏,可是越危险的事物越容易激发探险者的激情,危险是一道致命的伤口,也是一剂极致的诱惑!普通人退却的地方往往是探险者向往的天堂......
   

      开春的时候,身处内蒙古最北端的奇乾航道处的“大胡子船长”发来了他与大狗鱼合影的图片,说他们在额尔古纳河里钓到了大狗鱼,最大的一条有一米多长。看着图片,这条大狗鱼就像一枚锋利的鱼钩,一下子就勾住了我要去额尔古纳河体验漂流钓的心。
   好不容易熬到了秋天,打听着那里水温已降到了足够凉,到了钓冷水鱼的黄金季节。
   2001年9月7日,晨。我登上“草原列车”,独自北上直驱海拉尔。
   8日中午,到达海拉尔。呼伦贝尔市钓协主席逻辑、秘书长马金德接站,设宴接风。 席间与老逻、老马、及副秘书长老金、老佟、小柴等老钓友少不得一番番叙旧,一遍遍憧憬,憧憬去那额尔古纳河上漂流垂钓大狗鱼、细鳞鲑、大哲罗----钓鱼人的通病:每逢出钓先做大鱼梦。也是老朋友的呼伦贝尔电视台的副台长老陶与采编部主任小卞也计划去内蒙古北部去拍些兴安岭林区秋色的电视素材,在老逻的撺掇下,他们答应随行为我们此次漂流探钓做些拍摄工作,回来做个额尔古讷河漂流探钓的专题片,留给自己以后欣赏。
   羁勒不住钓鱼人那颗不安分的心,按捺不下钓鱼人那份急切的冲动,9月9日一大早,两车8人浩浩荡荡驶离海拉尔。草原的路,车少人稀,路上虽有小停,却也没怎么耽误,午时即到了额尔古纳市。市旅游局张副局长接待,游览亚洲第一大(木质)湿地----额尔古纳根河湿地。终于看见了额尔古纳河的俏丽身影。
   餐后,继续沿河北上,傍晚到达蒙古族发源地室韦乡,旅游局金局长及周乡长在冬妮娅家等候,共进俄式晚餐,听手风琴演奏与歌唱,看河边牛羊暮归,夜宿冬妮娅家。洁净温暖的环境和热情好客的异域风情难以拴住我们那早已放飞了的心。
   9月10日,早餐后,折向东北方向进入大兴安岭林区。至此,大家的手机信号全部中断。过了莫尔道嘎(ga四声)林场-----兴安岭林场场部所在地,此处自诩“南有西双版纳,北有莫尔道嘎”,有汽车和火车通往海拉尔市,相对繁华。第一场霜降刚过,林区风景确实美伦美焕难以言表。朝着奇乾的方向,六百多公里的草原路,途径林、耕、牧过渡带,森林草原的独特风景令人目不暇接。额尔古纳地处大兴安岭林区的西北麓,内蒙古草原的最北端,同时也是内蒙古自治区纬度最高的地区,因此,每年的无霜期非常短暂,一场秋霜,似乎转瞬间就把茂密葱茏的山林染成像喝了酒的北方汉子,更显得潇洒奔放,豪气冲天,真个是好一派北国风光。
   继而途径白桦林风景区,游客尚多。白桦林那如美少女一样的百媚千娇和万种风情,在秋风的纵容下,姿意无样地诱惑着途径的游人,却难以留住钓鱼人的脚步。
   我们心中此时更为惦念的是尽快赶到目的地,挥竿钓鱼更为惬意。。
   中午抵达额尔古纳河支流之一的“激流河”。呼伦贝尔可谓“草原水乡”---竟拥有大小河流3000多条,而且地名亦多因河水成名,如海拉尔河的海拉尔市(区)、额尔古纳河的额尔古纳市、根河的根河市、激流河畔的激流乡等等,竟连呼伦贝尔市也是因呼伦湖与贝尔湖而得名。我们一路经过的地方有许多的河流,这些河流大多是额尔古纳河的支流,或者是支流的支流。激流河清澈湍急,河面较宽;据了解河内有鱼,多为雅罗鱼、狗鱼、以及细鳞鲑,但个体不是很大。
   餐后,继续北上,由此转入林间沙石山路。山路弯弯,林木葱葱,两旁的树向道路中间弯曲如拱---乃冬季降雪压迫所致。车速开始慢了下来。路边有抛锚的小汽车,不知在此停放了多久,锈迹斑斑,似早已报废。至林区卡站有一个三岔口,由此直行可穿过大兴安岭通往黑龙江省,我们则由此拐向正北,驶向此行的目的地-----奇乾。
   

   奇乾果然太小了,比起我们昨晚住宿的室韦镇不知小了多少倍,除了驻边部队,几乎不足十户人家。据说,来中俄边境旅游的游客,也多会选择室韦镇,最多也就是到了距此60公里的激流河就折返回程了。奇乾这里曾有过上百户人家,后来逐渐搬走到城里去住水泥房子去了。只有为数很少的几户原住民仍眷恋着这里,每年的夏天他们会回来在这额尔古纳河边做一些可做可不做的活计。我们的汽车贴墙经过边防部队的营房,路过数栋摇摇欲坠的“木刻楞”民房,十数只乌鸦被汽车的声音惊动从窗户中跳出,嘎嘎地鸣叫着飞到林边的枯枝上歪头看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与村中那近乎黑褐色“木刻楞”民房成为鲜明对比的是临近额尔古纳河边的中国.呼伦贝尔海事局奇乾航道处的两栋大楼,虽仅为两层,却因了一白一蓝的墙壁再加上红色的顶盖而显得格外醒目和突出。车到楼前,最先迎接我们的是三条目光凶悍的大犬,吠声低沉却失之威严。细看它们原来都有残疾----三条犬均为三条腿着地奔走,两只黄色的狗各有一条前腿是拖着走,另外一条黑色的狗简直就是三条半腿。看楼里出来人与我们搭上了话,三条残疾犬立即安静下来卧在了一边,显得很有教养和懂事。(后来方知那两条黄狗是与野狼打架被咬伤的,黑狗叫“妞妞”,是在山上被猎人的兽夹夹住左腿,困了7天,自己啃断了腿,回到家里的)。
   楼里迎出来的是位四十出头的一条精壮汉子,他就是奇乾航道处处长老李;紧随而出的就是那位图片上的“大胡子船长”小宋。他们就是我此次要找的钓友和导钓。至此,便开始了我们的额尔古纳河惊险探钓之旅。


阿巴河畔林中涉险

   与老李和小宋虽是初次见面,钓友之间却也少了许多客套,几句话后就直奔主题。但听完老李的一番介绍,却令大家深感失望----近期周边降水急剧减少,额尔古纳河的水位也随之下降,现在莫说大船,就连最小的8人游艇也很难开出港口。原定的乘船游钓计划几乎完全落空。
   看到大家的失望神色,老李也感过意不去,连忙补充说附近有一条“阿巴河”,也是额尔古纳河的主要支流之一,虽不宽却也有细鳞鲑和雅罗鱼。两年前他曾与另一钓友乘皮筏从其上游漂流而下,用时两天两夜钓过鱼。听到有鱼可钓,我建议趁天尚早,路又不远,不妨先去看一下。老李也是爽快,转眼之时已换好涉水皮衩手擎钓竿站在了车前----看来是个急性子。
   我、小柴、老金、小卞随老李驾了吉普往来时的路驶去,余人留在港口,约好晚6点多回来一起吃饭。驱车回程七、八公里路过卡站再往上游约三公里即到阿巴河,却是我们来时见过的河。河面不宽,水清可见卵石,水流有些湍急。老李是见水即下,涉过河去就甩竿施钓。我与小卞连忙换上水衩,装备钓竿和摄像机跟着到了水边。待我俩小心翼翼涉过河去,老李已钓获尺来长的细鳞鲑一尾,虽不大,确十分漂亮。小卞录过像后,我建议放生,老李说这第一条鱼要留给逻主席他们看看,就穿在了腰边的鱼扣上。我跟在老李后面沿河向下游边钓边走,忽而河左,忽而河右,钓钓走走。水很凉很急,过河时须双脚不离底,一步步地蹭着走,否则极有可能被水冲倒。小卞十分敬业,抗了摄像机紧随其后。小柴由于没穿水衩就站在河边拍照,老金则开车在公路上沿河跟进。公路虽说是沿河而修,确切地说是顺山而走,渐渐地离开了河岸。老李说前面约两公里就是阿巴河大桥,吩咐老金与小柴开车到那里去等我们。只此一说,我们的历险就算开始了!
   俗语说“山里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这句话以前只是停留在嘴上,这次是真的有了切身体验---刚下水时虽说有些雨星星的,但还能看到阳光。车走后不久,转眼之时一片乌云卷来就把河谷盖上了“盖子”,而且是捂盖得严严实实,雨水也跟着大了起来。天光几乎是瞬间就暗了下来,水底的卵石有些模糊,上游大概是下了大雨,水势虽未大增,却比前更为湍急。听着两旁密林被雨水冲刷的声音,看着河边野猪拱出来的泥窝和杂乱的兽蹄印,我觉得不能再往前走了。想一下,如此境况往回走也几乎变成了不可能。三人简单交流了一下决定弃水登山,趁天亮上公路是唯一选择。容不得迟疑,小卞腋下藏起摄像机,我和老李收了钓竿就立即拨开树丛向山上攀去。开始还好,遇沟涉水,逢壁攀壁,待进了林子才知晓大兴安岭密林的厉害:倒木纵横不算,关键是目力所及皆为树木,抬头不见天。
   走着走着,三人的方向感几乎同时“失灵”:卞、李二位判断公路方位一为左,一为右;我虽未发言,此时,“麻达山”一词却冒出了脑海。心里再三确认着我们现在是在河左岸,肯定是公路方向,若在右岸可不得了----那是无边无际的大兴安岭原始森林啊!天上的雨似乎更大了,只是不见雨水落在身上,那是树木茂密参天,雨水皆顺树干淌流而下。林中的光线由模糊很快就成了漆黑一片。最遗憾的是在下水前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车分离的情况,为轻装,我所带的各类照明工具,如头灯、射灯、手电等都放在了车里,甚至连应急用的小灯和指北针一体的口哨也随钓鱼马甲脱在了汽车上。现在三人唯一的照明设备是今早在室韦我送给小卞的帽子上夹了一个帽檐灯,庆幸的是他一直没有把它取下来。依靠着这盏小灯,我们又钻过几根倒木,实在是不敢乱闯了,没有方向再闯下去是很危险的。我建议原地休息待雨停后再说。地上很湿,小卞撅了几根枯枝垫在了地上,我们坐在上面虽然很硌得慌,总比坐在泥水里强。刚才一阵阵急行军,热汗、雨水混在身上没有觉得冷或凉,待此时坐下来可就大不一样了。里面的衣服是汗湿的,外面的衣服是雨水淋湿的。先是凉,继而冷,三人只得背靠背互借体温取暖,很快就感觉到有人在打冷战。要知道这里的昼夜温差能达到25摄氏度,夜里可能会降到近零度。若如此过夜肯定难熬到天明。但现在只能以不动应万变,等待转机,否则情况会更糟。三人把香烟统计了一下,商量着轮换吸烟,这才开始了真正的交流。

   原来老李并不“老”,四十岁刚出头。他在数年前那次与另一钓友在阿巴河上乘筏漂流钓鱼,走了两天两夜,鞋底都走掉了,再用绳子把断底绑上,边走边钓。那也是枯水季节,在一处河岸很高的地方与一头野猪狭路相逢,野猪无路可退就冲了过来,老李的皮筏上准备有一把利斧,他回身抄起来猛劈下去砍在了猪头上,随后再补一斧头,野猪的头就耷拉在水边了,恐其不死,他又狠狠地往其颈动脉处砍下第三斧。人说在大兴安岭地区最可怕的野兽排列为“一猪、二熊、三老虎”,三斧砍死一头野猪,老李真不简单!但从那次以后他再也没有到阿巴河钓过鱼,像我们这次的境况也是头一次遇上。
   腋下夹着摄像机的小卞其实也并不“小”,他比老李还要大上三岁。少时在林区,参加工作后也经常到林区拍外景,有着较为丰富的野外知识。难怪他刚才一会儿抬头看树冠,一会儿低头找树桩,原来是在试图找出一条出林子的路。他说,从树冠的疏密可判断出方向;从被伐断的树桩处可找到木材被拖出山林的路。可惜当时雨大天黑,分辨不出树冠形状;看到的几处树桩留茬很高----说明是在早年间被伐断的树,即便有路现在也早被林木封死了。
   后背靠着这两位兄弟,我的心里踏实了不少,笑说:“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我的生日,按这里的风俗要说虚岁,正好是60岁!十几年来的生日我几乎都是在水边度过的,今年没想到却是在密林里度过,值得纪念呵。咱们三个人今夜的经历可算得一段佳话,一会儿等雨停喽,小卞把摄像机打开,摸着黑也得录一段咱们现在的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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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忍着饥、寒、渴、累,背靠背地“坐谈”,盼望着公路上有过路的汽车驶过或老金与小柴他们把车开回原路找我们---估计现在我们离开公路不会太远了,只要是公路上有灯光或车声,我们就会找到方向。可惜除了雨水的声音外什么也没有。细想也是,谁敢在半夜三更开车穿越大兴安岭林区啊;老金他们大概还在大桥处焦急地等我们,不敢动弹。我和小卞的手机因早就没有了信号皆放在了车里,老李说他的手机也只能在港口附近才能打,现在也没有带在身上,与外界联系看来是指不上了。渐渐地疲劳袭上来,黑暗中大家的话少了。
    突然间,老李“咄”地一声断喝把我吓了一跳。小卞急忙打开了帽灯,我也点着了手中的打火机。原来老李听到了地上的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他又大喝了几声,我则攥紧了手里唯一的“武器”---那把自从进了密林就没有离手的控鱼器,三人都站了起来。观察了一会儿,没见什么动静。此时,我发现老李的腰上还挂着那条钓上来的鱼。我说你怎么还留着这条鱼呢?他说:“这鱼可得留着,一旦遇见啥的,先把这条鱼扔给它。”我说:“对,听说熊瞎子最爱吃鱼....”小卞赶紧截住我们的话说:“这时候可别乱念叨啊。”
    一场虚惊过后,倦意全消。三人重又靠背坐下,竖起耳朵极力捕捉着四围的动静。此时看了下表,21点已经过了。原地坐下时,我曾看过表,不到18点,说明我们此时已在密林中过了3个多小时了。
    渐渐地雨声小了,随后就完全停了下来。有风从树梢刮过,头上落下大大的水点。接着就看到了一颗星星,两颗、三颗、四颗....三人抬头看天,极力想找出方向,只可惜林子太密了,枝叶的缝隙间找不到一组完整的星群。
    还是老李耳朵尖,他突然说有狗叫。仔细听,我却没有听见。老李站起来高声大喊起来,小卞也吹起了尖锐的口哨。这下我也听到了狗叫,远远地,隐隐约约地,但确实是狗叫!在我们的右前方但距离我们很远,估计得在千米以外。莫非是老逻与航道处的人带着那三条残疾狗来找我们了?老李连声高喊“妞---妞---”,小卞的口哨更尖锐了。喊了一阵,吹了一阵,仔细听了一阵,我们发现狗叫声并未增大,方位也一直没有改变。看来不会是老逻他们,可能是森林卡站里的狗叫吧。如果是卡站的狗,那么在我们的左前方就应当是公路,赶紧起身往左前方摸吧,不然,等我们冻僵了想走也走不出去了。
    三人起身,鱼贯前行,又是一阵爬倒木、钻荆棘。艰难走出一段时间,来到一块林间空地,前面是高耸的断壁,再无路可走,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再看脚下,这块林间空地向左右延伸了出去。小卞说:“这不会是公路吧?”随后又大叫说:“怎么不是公路啊,就是公路啊!”三个人在公路上使劲地跺着脚,大声地喊着:就是公路,公路、公路啊---
   此时我才想起刚才在林中竟忘掉了要录一段像的事。连忙喊小卞打开摄像机,就着帽檐那盏小灯,匆匆描述了几句林中迷路的经过。估计连累带冻加雨淋,鼻涕、汗水及雨水再加上光线极其不足,此时的脸色都会是蓝绿色,够狼狈的。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终于闯出来啦!
    贴山劈建出的公路完全是砂石铺就,坑坑洼洼并不好走,何况我们脚下还穿着笨重的水衩。可对于刚从从林间陡坡爬上来的我们来说,这样的路简直就是坦途了。三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这林间的公路上,看到了路标,知道离卡站还有2公里。我问老李卡站离阿巴河大桥还有几公里。老李答曰还有3公里。我说,你不是说我们钓鱼分手的地方离大桥只有两公里吗?小卞说河流是直的,公路是盘山的,自然就会远得多了。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卡站。进屋打听了我们的车的情况,才知道老金他们听卡站的人说只有大桥那里才能从河边走上人来,就一直在大桥那里等。老逻与航道处的小宋也曾开车来卡站并去大桥找老金他们。大家都认为上游除了峭壁就是密林,不可能上人。因此谁也没有再往上游去找我们,我们在密林中也因此就没有等来汽车的声音。看到我们饥寒交迫的样子,卡站的同志想要为我们煮一锅热面吃,想到老金和小柴还在大桥处焦急地等待,我们只是向他们借了一盏大灯,就又向下游走去。踢踢踏踏地拖着水衩又走了3公里后,在大桥处终于汇合了喊哑了嗓子的老金和小柴,时间正好是午夜12点。开车回返航道处的大楼,先不理会迎出来的急坏了的老逻与老陶他们,我、老李和小卞三人直奔餐桌,每人倒了一杯白酒,碰杯、干杯,碰杯,干杯.....那晚我们三个人喝了四瓶白酒。哈哈,阿巴河,我们回来啦!



9月11日,晴。
    大家起得都比较晚。只有老马与海山在港口附近钓了一早晨的鱼,却没有什么收获。小卞的摄像机昨晚在公路上录了一分来钟后就再也开不起来,大概是进水出了故障。到港口,看到了额尔古纳河水位确实很低,所有的船均深深地陷在了码头平台以下,开不出去了。老逻与老李商议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向大家说,额尔古纳河的下游肯定是去不了了,近处又几乎没有鱼可钓。我们回返海拉尔去钓呼伦湖吧。想到我从几千公里外赶到这里,就为了额尔古纳河的这一漂,着实不甘心就如此回程。于是我亲自去找老李了解情况。最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大家都回海拉尔,我独自一人留下来,一周后再来车接我。
    转眼间,两辆车绝尘而去,我只身一人留在了奇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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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2日,晴
    参观边防,林中哨所,田涛连长。海拉尔的高团等与几位模特MM来边防拍风景,正好借光,与他们一起参观了隐蔽在林中的奇乾哨所。站在高处用高倍望远镜看去,中俄两岸的景色美不胜收。额尔古纳河绵延向下流去,不见水上有任何的船只---此河段除两国的巡逻艇及航道处的船只外,其它民用船大约是禁航的。由此认识了边防连队的田连长----一位英俊、精明、强干的边防守卫者。
    奇乾村。回来的路上路过奇乾村。村落果然早已破败不堪,难得的是还有一家“军民小卖部”,进去看了看,木版搭的货架上几乎什么也没有,甚至连香烟也没有的买。店主一家三口在吃饭,说,要买香烟得预定,待到去莫尔道嘎进货时一起带来。
    我之所以要坚持只身留在奇乾,其实还有一个小秘密----在与航道处的船长小宋(网名--大胡子船长)的闲聊过程中了解到,虽说现在水位低,大船皆不能出港,但大船的边上吊着的摩托快艇是可以开动的,并且乘两三个人漂往下游完全不成问题。关键是我得设法说动李处长,让他陪我驾快艇到下游去钓鱼。我的办事(钓鱼的事)宗旨向来是“只要还有一分希望,就用百分之百的努力去争取”。因此,从哨所回来后,就与老李攀谈起来。由于与老李有了前晚在林中一起“麻达山”的“交情”,谈话进行得很顺利。他一直也想能到下游的乌玛河段去钓钓鱼,因为以前他们巡河时曾在那个河段见到过一米多长的哲罗鱼。但一是工作脱不开身,二是也没有人愿意陪他一起去探险。现在,我们两个人一拍即合,难得的好搭档。随后,摆在我俩面前的难题是:快艇是要用汽油驱动的(大船多是用柴油),现在临近寒冬,大家除留守外都要回海拉尔“猫冬”,因此站里此时除了柴油外已没有汽油储备了。这一说,无疑是往我心头那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浇了一瓢凉水。
    怎么办呢,求援哪!部队那里有施工,车来车往的常去莫尔道嘎,请他们把汽油捎来不是就解决问题了吗。快---,老李你快去联系啊!
    快艇的问题终于解决了,令人兴奋不已。随后就是准备装备。听说我与老李要到下游乌玛去钓鱼,处里的几位同志也忙活起来,有帮助准备帐篷炊具和干粮的,有帮助检查快艇发动机的,机械师老于在晚餐时说,还给你们准备了一把磨得飞快的利斧----那里是无人区,有动物,带着它一为劈柴烧水,二为防身,总会有用的。老李在认真算计着若到乌玛河段往返需要用多少油料,我连说:“加倍,加倍!用两箱就带四箱,回来时是逆水行舟,肯定要费油。咱可千万要吸取前晚的教训哪!”把大家都逗笑了。我说:别笑,咱定下来三天为期,五天为限----我和老李此去要钓两三天,最晚三天,若第五天还不回来,你们可得想办法去找我们哪。
(未完待续)

海老人 发表于 2011-1-24 09:41:50

本帖最后由 海老人 于 2011-1-24 10:27 编辑

轻舟过万山 钓到胳膊酸

9月13日,晴。
   油料桶卸在港口,我们早早就灌满了四箱汽油。没有了摄像机,好在老李还有一台照相机有录像功能,能拍能录,和装备一起装上快艇。想想那晚老李讲的与野猪的狭路相逢,我把那把利斧放在了手边。
   9:00分出港。摩托艇真的快如摩托,舟轻水急,顺流而下,两岸的密林峡谷和着清风纷纷向后倒去,艇尾的浪花激溅上来打到脸上,惬意冰凉。确是枯水季节,有的地方可以看到河底卵石,若非老李熟悉水路,该快则快,该慢则慢,仅靠航标航行也很容易把桨页打坏。河面最宽阔处不过300米,似乎在主航道上一杆即可抛到俄国的河道支流里。航行中,见到了有动物凫水过河,看到我们的快艇后,连窜带跳地向岸上逃,尽管老李加大马力接近,待我打开相机欲为其拍照时,它早已进入了密林。“是犴子。”老李说,“这一带犴子很多,经常凫水过河呢”。我把小相机拿在手里,后来终于远远地拍到了一只鹿或小犴子。
   一个小时后,河道转过一座山崖,拐了一个大弯,老李把快艇停下来靠岸。这里就是距奇乾20多公里的雷岩山,初春时他们曾在这里钓到过一米多长的大狗鱼。老李举了竿上岸,扬竿即甩,马上就进入了钓鱼的过程----真是个急性子人儿啊。我看到水流很急,深恐小艇被浪冲跑了去,就提起船头往岸上拖了又拖,又把缆绳拴在了河边的树毛子上。回过身来仔细看了看水情:额尔古纳河河水在此拐了一个大弯后继续向东北方向流淌,却留下一个三、两百米方圆的洄流区,洄流区内水草密布,可以不时地看到有鱼被脚步声惊动向深水逃去,老李说,那些都是鲶鱼。我给老李拴了一只雷娃拟饵,他就不断地向水草丛中抛去,越走越远。我则挑选了一个旋转亮片,在船边下水,准备钓一下水草较少的急流边缘。透过水衩仍能感觉到水很凉,水中的水草在水流的冲击下起伏摇摆,在水底的卵石上留下斑驳的阴影,这里正是狗鱼隐蔽的好场所,我心里这样想着。扬臂挥竿把不足10克的亮片抛向急流的外缘,稍稍用大了些力气,40磅的PE线被水流冲成了一个弯,想读一下秒,却又怕亮片触底挂钩,就把竿稍扬了起来,快摇了几下线轮。就在此过程中,突觉得手中一顿,莫非是中鱼了?这么轻易!是中鱼了,我“杀”了一下竿后,感觉到钓线一顿一顿的,久违了,那种“肉呼呼”的感觉。急喊正在远处抛竿的老李,他听到喊声,大步流星地赶了回来,从船上抄起相机就开始录像,口中念念有词地叨咕着:“是狗鱼!没见翻花啊....看来还是亮片好使....不大,有四斤多?....”嘛玩意儿?四斤多?我又不是第一次钓到狗鱼,凭手感这条鱼也得在10斤上下。两三个回合后,终于看到鱼了,金黄的质地,黑黑的斑点,在水中翻腾着,爱煞人也!老李也很兴奋,不等鱼上岸就停了摄像,赶过来要帮忙,说用不着钳子,顺水一拖就能上岸。我可不能听他的,从身后摘下控鱼钳,夹住鱼的下颚,向上一提,大狗鱼出水,拉出尺子一量,82公分,漂亮!我们两人匆匆与狗鱼合了个影,老李就急着要换亮片,我把拟饵盒打开让他随便挑,最后选了一个与我的一样的拟饵,连接到线上,就向下游钓去。说来也怪,长长的河岸,我们两人足足搜索了近千米,竟再无狗鱼问津,也没有其它鱼种攻击。看来狗鱼真的是个孤独的掠食者。
   搜索了一个来回无果,我们决定继续顺流而下赶到下一个钓点----温河河口。顺风顺水,艇快心轻,30多公里水路仅用了一个多小时,12:00分到达温河河口。温河自林中流来注入额尔古纳河,水流似乎并不很大,向上流望去,树丛密密麻麻几乎把河道封盖起来,水边野兽的蹄印十分杂乱,在乱石滩上我发现了一只鹿或野羊的头,还没有腐烂,但头盖骨却被咬开了。老李看了下说,像是狼吃剩下的。我为它拍了照。此处林深树密,我们不敢深入,就在主河道与温河交汇的三角洲上停了船。上岸后,老李仍是首先下水抛竿开始钓鱼。我是先把船固定得万无一失才抄竿,待我准备停当,老李已经钓到了一条细鳞鲑,大约有三十多公分的样子,泛红的身体上散布着一个个黑点,真好看。这是黑龙江水域的细鳞鲑,当地人叫它为“细鳞”,或“江细鳞”,属洄游性鱼类,不像秦岭细鳞鲑或川陕细鳞鲑那样珍贵得被列入××二级保护动物行列。不过,老李说在这里像这样的“江细鳞”他们也是许吃不许买卖的。前不久,港口的一位职工搞到了几条“细鳞”托人捎到外面卖钱,被局里知道了,很快就被调离了岗位离开了这里。又说,过两天有局里领导陪客人到港监来考察增装微波通讯的事情,我们正好可以留几条大些的鱼招待用。于是,我们在温河口处的浅滩上用卵石堵起了一个小水洼,把钓到的鱼放在里面养了起来。
   随后的情况是,我们两个人不停地挥竿,不停地上鱼。细鳞鲑不多也不是很大,钓获最多的是雅罗鱼,当地人称其为“华子”的鱼。白花花的鳞片排列整齐有致,个体多在二、三十公分---比我以前钓到或见到过的“华子”要大了许多。很快,我们垒起的水洼中就有了十几尾鱼,再钓到鱼,只要不是很出奇,谁也不愿涉水回来放到这里,都是随钓随放了。
   饿了,也有些累。老李说今天就在这里宿营,现在搭帐篷,烧水做饭,等傍晚时再钓,看有没有大的细鳞鲑或哲罗鱼。于是,卸船、搭帐篷,劈柴禾、埋锅做饭吃饭,喝茶休息。柴有的是,河水冲到滩上的倒木随处可得,那把利斧确实锋利,劈木头如破竹;吃水则直接取自温河水,清清如矿泉水一般。搭帐篷时才领教了草丛中的蚊虫和小咬的厉害:蚊虫会隔着衣服叮咬,很疼;小咬如烟雾一般贴地而飘,不觉疼痛却早已咬得你一片红肿。我把脸、颈部涂抹了避蚊剂,却忽略了衣袖和手套间的手腕部,一会儿就红肿起来,越挠越痒,连成了一片。想起了在阿巴河畔小卞曾讲,有一次他们把吉普车停在林边去拍外景,回来后却找不到车了----蚊虻把车体糊得严严实实像个小土包,大概是车体温热所致。好在我们现在还没有遇见牛虻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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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河边骇浪惊心

   傍晚,尽管我们扩大了施钓的范围,但钓到的仍是雅罗鱼居多,细鳞鲑较小,没有新的建树。看着渐渐变成黝黑的树丛和河岸边的蹄印,我早早就开始了营地的布置工作:先把水边的快艇又向岸上拖了又拖,把缆绳拴在了一块较大的石头上;再在帐篷靠向树丛的一面拉了一根长长的鱼线,并连接到海竿报警器上,若有兽类过来必先趟动鱼线继而带动报警器闪光蜂鸣;又撅亮了五、六根大号的荧光棒分别插在帐篷的顶部和四角;把头灯和射灯都准备在手边,并把一只借来的小警棍套在了手腕上;老李也把那只利斧准备到了手边。吃喝完毕,又喝了点茶,聊了会子天,我们就躺倒休息了。昼夜温差真大----白天阳光照射足有30摄氏度,天一黑,马上降温接近了零度,钻进鸭绒的睡袋也没有感觉热,难怪牧民们四季都离不开棉长袍。好在天凉后蚊虫停止了袭击,令人舒服了不少。
       迷迷糊糊地没敢睡实,突然老李又是一声“咄”的断喝---如那晚在阿巴河畔林中的一喝,把我吓醒,不同的是,帐篷外也随之 “吭” 了一声,分明是有“东西”来了!借着荧光棒看到老李已坐起,手握利斧却没有去拉开帐篷的拉锁,我也随即掀开睡袋,把帐篷的拉锁拉开伸出小警棍“劈劈啪啪”一阵放电。见外面没有什么反应,就钻出了帐篷,老李一手持着斧头,一手拿着射灯也立即出了帐篷。我们两个用灯四下乱照,并沉声喝叫,极力显示了一番“人”的威严,观察了一会儿却没有见到动物的踪影。这才感觉到帐篷外实在是太冷了,赶紧穿上鞋,穿上衣服,把帐篷周围检查巡视了一遍。看了一下表,已近午夜12点了。老李说他不常喝茶,睡前那点茶水闹得他睡不着,也是迷迷糊糊地听到头顶方向有水声,摸起斧子就坐了起来,随后就听得帐篷边上有动静,这才大喝了一声,随这一声断喝,帐篷外也跟着“吭”了一声,大概那“东西”也被吓了一大跳,就逃跑了。他这一说,我明白了为什么海竿报警器没有起作用:鱼线只拉了靠近树丛的那个方向,我忽略了小河的方向。小河水浅得很,白天我们钓鱼就在那河里趟过来趟过去如履平地,当然动物就更不会在乎这么点水流了。于是,我又重新调整了鱼线的走向,把头顶小河那侧也拉起了鱼线连接到声光报警器上。
   可那“东西”是个什么动物呢?但愿是食草动物....

9月14日,晴转雨。

   4:50分早起钓鱼,仍是雅罗鱼,钓起无数。渐渐地令人有些钓得不耐烦了。山间有雾抑或是云,袅袅娜娜地缠绕在山腰或峡谷上,虽然好看,却令我想起了刚到奇乾的当晚那捂盖在阿巴河河谷上的雨云,差点把我们冻死在林中。
   早餐后,太阳驱散了云雾。9:00分,我们留下大部分东西只拿了钓竿和相机轻装向下游乌玛河口去寻找哲罗鱼。
   船行约15公里,10:00分到达乌玛河河口。乌玛河相对于阿巴河与温河来讲要大了许多,河床开阔处有六、七十米的宽度,自山林里延伸而来,水量也要充沛了许多。我跟着老李从乌玛河口向里涉水而进,水清水急,水温低得不能称其为“凉”,简直就是“冷”,隔着水靴也能感觉到有些冻脚。再向里走,水有些深了,我建议还是回到河口那里去钓吧。老李在深水处抛了十几竿见无鱼攻击就折返回来与我一起回到了河口。看见了我们停在岸边的船,我的心里踏实了不少。老李仍然选择在温河河口抛竿,我则从船的下方入水,把拟饵抛向额尔古纳河与温河河水交汇东流的边缘处。我选择这里倒并非完全是感觉这里应该有鱼,主要是这里岸边开阔一些,若脚下冻得不行,可出水站在岸上抛竿,暖暖脚趾。才抛了三两竿,那种竿头一顿如触电似的感觉就袭遍了我的全身---中鱼了!凭经验,此鱼不小且绝非狗鱼,再看水中翻花时泛红的身影,莫非就是令我魂牵梦绕的“大红鱼”---哲罗?老李远远地听见我的喊叫,又是大步流星地往过赶,到船上边取照相机边喊着说:可能是哲罗,上次我们开着船看到四条大哲罗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听他这么一说,我更不敢怠慢,不等他跑到身边录像,就尽快用控鱼器夹住鱼嘴提鱼上岸了。老李忙不迭地打开录像,气喘吁吁地说:哇,第一条,乌玛河口!可惜是细鳞鲑,不是哲罗。我这才低头细看,果然不是哲罗,是一条半米长的细鳞鲑。用尺一量,52公分,算是我们钓到的最大一条细鳞鲑了。老李刚刚回到船上去拿竿,我的第二条细鳞鲑就又中钩了,比前一条小了一些,约30多公分。这下录到了鱼出水的过程,但老李急于钓鱼,匆匆录了一下就赶快取竿钓鱼去了。很快,他也钓到了细鳞鲑。我们两人就在这里不断地抛竿,不断地上鱼,心里希冀着能有哲罗问钩。
   忽闻河面上有引擎声,抬头看见两条俄罗斯巡逻艇自下游开了上来。这是我们两天来第一次见到了人,开到近处,我扬臂打了下招呼,却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回应。巡逻艇上的人似乎连目光也没有和我们交流,就径直开往上游去了。也许边境上是不兴随便打招呼的,我想。
   在乌玛河口,我们来回搜索了近千米,钓得又是一个胳膊酸,肚子饿。此处细鳞鲑多得很,间或有雅罗鱼,个体均较大,但无哲罗。我与老李总结了一下,主要还是水温的问题:额尔古纳河在下流过程中不断地有冷水河流汇入,越往下游,水温就越低,依水温从高到低的排列,鱼的聚集顺序从上游始应当是先狗鱼、再雅罗、然后是细鳞鲑,最后才是哲罗鱼,而且越是个体大的鱼,这种排列顺序越明显。此行若想钓到哲罗鱼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向下游挺进,到下一个河口;再就是等下过第一场雪后,再钓乌玛河口。第一种选择,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显然不太现实,老李对向下游冲击似乎也没有信心—我们的小艇所带的油料是否够用到回程,他也没有多少把握;第二种选择就只好看“老天爷”了。回吧,回大本营,我们的给养都留在了温河河口了,该回去吃饭了。选取了四五条大的细鳞鲑和一条最大的雅罗留下,其余的鱼都随手放了。
   13:00,逆水回程,到大本营,烧水做饭,休息,收拾物品。养在水洼中的鱼显得很欢实,我想抓出来放流,却窜来窜去的很难抓,索性三脚两脚踹开河卵石把河水通进来,让它们自己跑去吧。
   15:00,回到雷岩山,下船继续施钓,老李很快就钓获狗鱼两尾,不过就是小了些,不足半米。
   我们正在钓得起劲,忽听得身后的树林中如千军万马奔腾,又如列车疾驰的声音连绵而来,真如排山倒海一般,认真听,原来是风吹树海的林涛之声。令人忽然体会了京剧唱词中的那句“朔风吹,林涛吼”的“吼”是什么意境。远处的山脊上有乌云卷来。想到前几日的遭遇,我和老李二话没说,收杆,上船“拔脚木(俄语发音,走的意思)”---这里实在是无法扎营避雨。
根据来时的计算,这里离奇乾只有20公里多一点,即便逆水行舟也只需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回到港口。快艇在河面上疾驶,看着身后漫天的黄叶被风卷到天空又漂落在水中,心中暗自庆幸没有恋战,及早回到这离港口较近的雷岩山钓点。可没有多一会儿我们就高兴不起来了-----船到底比不上风的速度快,风从身后追来,逆水激起浪花,豆大的雨点也跟着就砸了下来。穿上雨衣,双手按住船上的 帐篷睡袋,耳边只听得风声、水浪声和雨点砸在雨衣上的密如炒豆之声混合在一起犹如交响乐,快艇的马达声此时似乎倒显得小得多了。尤其是在经过两山夹江的峡谷时,风与水均被压缩得窄窄的,激起的波浪足有半米多高,快艇的声音都变了,那是快艇被浪举高致使螺旋桨打空的声音。我想把这惊险的一幕录下来,就腾出一只手来找相机,再看老李冲我摇头喊着什么,又见他挺身驾船一脸的凝重,我想河面上航行规矩多,此时还是听船老大的为妙,只得作罢。来时经过这段峡谷似乎一闪而过,那是顺水艇快,现在就觉得这段峡谷实在是太长了,,再看两岸峭壁巨石,小艇几乎原地不动,只是在一点点地往前“拱”。
   谢天谢地,快艇终于挪出了峡谷,河道转了一个弯,风雨从侧面吹来,浪就没有那么高了,马达的声音重又恢复正常。我回过身来冲着老李伸出了大拇指,老李见了并没有笑,仍是一脸的凝重。随后,我很快就明白他不笑是有原因的,因为前面拐过一道弯就又是一道夹江的峡谷,激流水浪更为剧烈。我看着眼前的情景,脚下明显地感觉到船底被波峰浪谷敲击的振动,想到幸亏老李熟悉航道和水情,否则,虽说穿着救生衣,可这冰冷的水温和那湍急的水流以及下游的无人区....人在大自然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呵。
   快艇终于再次“拱”出了峡谷,虽说风雨未减,我们的心里却踏实了不少。远远地看到了港口处的红瓦,我再次回头向老李伸出了大拇指,这次,老李笑了。

   17:40,回到港口,“大胡子船长”小宋开了小车来接我们。
   这晚上,我和老李又是每人一瓶白酒,喝了个畅快。
   
   9月15日,一夜大雨,风雨松涛和着我的鼾声霸占了整个一座楼----老李和员工们住在另外一座楼,我一个人住在他们对面的楼里。
    天亮了,凭窗望去,到处是水淋淋的。对面楼下,机械师老于穿了军大衣在忙着什么。雨后降温,夜里气温降到了零度,远处的岭上下了雪。白天的太阳一出,气温才逐渐地上来了。
    中午,发电机短暂开动,趁着有电我与小宋把照相机上的录像放到电脑上看了一遍。这一看差点把我看哭了-----我和老李对那台韩国产的相机使用不熟,把录像的规格调到最小,结果录出来的东西画面太小了,一放大就出了“马赛克”。真应了当初《四海钓鱼》张帆的那句话:没有好摄像师,怕是最精彩的部分出不来.....(事后证明,我们当时录制的视频无一能用。也就是说,最精彩的中鱼、遛鱼的画面不能展现在片子中----好不沮丧)
   傍晚,我和老李又驾快艇冲出了港口,这次可没敢远行,只是开到了港口外不远的阿巴河口探钓。按理说,阿巴河口是最理想的钓点,无论是水流还是地势都显示着这是鱼们聚集的好场所。但我和老李钓了两个小时,却一无所获。结果只是检验了一下调整好了的照相机的录像效果。
    睡前,用航道处的电话与老逻、老陶通话,让他们派车来接我,并要求再派个摄像师来。还请他们捎来些牛肉、青菜、咸菜和月饼来,最好再带一箱酒来---老李他们这里物质实在是太匮乏了,关键是有钱也没处去买东西。
   9月16日,阴。上午与老李再钓阿巴河口并上溯,钓得几条细鳞鲑和雅罗,均长不足尺,与我们前日在下游钓的鱼不可同日而语,提不起兴致来。我总结,这里离人的活动区域太近了,“人气”太重,鱼们能感觉得到的。
   午后,老马、小柴来车接我,随车而来的还有老陶临时从市里抽来的一位电视台的张记者,并抗来了一台新的摄像机。据小柴讲,他们上次回去天黑时在根河市住宿(700多公里多是林区山路,当天是很难赶回海拉尔的),老陶摔了一跤,肋骨骨折。闻此,心中老大不忍。

再钓雷岩山 又见大狗鱼
          9月17日,晴。我、李、柴、张四人驾艇再发雷岩山。有了正式摄像师和机器,本想再次冲击一下乌玛河段,录制一些精彩上鱼的影像,但看到张记者西服革履的单薄衣服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20公里的水路,很快就到了钓狗鱼的好地方。小柴忙着四处拍照;老李则一个人向下游去钓;张记者抗了机器随定了我向水草密布的上游去钓鱼(看他太冷了,我脱下防寒服给了他)。上游止水处的水草太密了,亮片总挂钩,我换上一个老鼠拟饵,从水草上方滑行,搜索了一个遍,竟一直没有遭遇攻击。换了飞蝇竿又试了一阵,也没有效果出现,就转而向下游方向走去。
   远远地看到老李走出了好远好远,几乎快成了小黑点。边钓边走,快到他那里时,看他兴奋地指着树丛,喊着:“大狗鱼!”我们急忙赶过去,果然一条大狗鱼静静地躺在树丛中。拉开尺子一量,85公分。比我上次钓到的那条要大一些,却要重许多,它似乎是条雌性的狗鱼。我说,它怎么死了?原来老李钓到他后,既没有控鱼器也没有鱼扣,就硬把它拖到岸上,怕它蹦回水里,就抱起来在石头上摔了又摔,直到它不动了,才把它放在了树丛的后面。
   老李骄傲地述说着上鱼的过程,并指给我说就是在这里钓到的,让我赶紧在这里抛竿。但据我所知,大狗鱼是个孤独的狩猎者,一片水域往往由一条大狗鱼占据,其它的狗鱼是轻易不敢来侵犯别人的领地的,这一特点在雌性狗鱼的领地表现更甚。这也是我们往往在一个地方只能钓到一条大狗鱼的原因。
   钓到了大狗鱼,虽未过“米”,确也不小。小柴也赶了过来,大家纷纷提起狗鱼与之合影。
   我想,这次额尔古纳河漂流探钓看来只能到此结束,到下游去钓哲罗的事恐怕只有寄望于下次了。想着来此一周的经历,忽然感觉到,似乎冥冥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阻止我、阻止“人”向哲罗鱼靠近。哲罗鱼,大红鱼,神奇的梦幻之鱼,不钓也罢。
   我想回家了。

   回港后,与老李、小宋告别,分别送给他俩路亚、飞蝇装备各一套,把帐篷睡袋,马甲都留给了老李,他们这里才是发挥这些东西最好的所在。
   告别了奇乾,告别了额尔古纳河,我们踏上了归途。
   车到激流河。选了个河段挥了几竿,却实在找不出感觉,也没有了那份钓鱼的激情。还是上车回吧。
   晚上到达根河市区,住宿。来旅游的人很多,各大宾馆均挂出了“客满”的牌子,都是来看大兴安岭森林深秋景色的。最后在小柴的同学帮助下我们住在了火车站前的旅社里。夜里很冷,这里已达零下7度,但旅社里烧起了火墙,很暖很暖。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
   参观雅鲁古雅,鄂温克族居住区----我国最后一个下山定居的使鹿部落(民族)。参观,拍照。然后,大吉普就沿着根河向额尔古纳驶去。我发现,根河倒真的很美很美,她一直穿行在大兴安岭林区,非常适合乘筏漂流钓鱼,想象着将来有条件能在其上漂流直到与额尔古纳河汇合处。正这么想着,就到了额尔古纳市的根河大桥,桥下有车、有帐篷,还有一些人在激流中游泳。小柴说那是一帮冬泳爱好者的聚会。哇,我可知道此时河水有多么凉,这些人那份对某项运动的痴迷劲头与我们钓鱼人如出一辙呵。
   中午到达雨中的海拉尔。老逻接风。安排仍住麒麟宾馆,并替我买到了19日的火车票,软卧,下铺---再过两天是中秋节,一票难求啊,难为老大哥了。
   9月19日,雨。买U盘,切照片。购物。中午答谢宴会,卞导出外景在岭南,陶台胸缠绷带出席(肋骨三根骨折),我特意把青山请来,席间与青山洽老陶负伤的保险赔偿问题。
   18:30,逻、马、金、海山送行上车。
   9月20日,24:20,到北京北站。大雨。老伴与儿子接站。又看见了车水马龙不夜城,又看见了五环路及八高线上那堵的严严实实的车队。
    (全文完)

ffhfh 发表于 2011-1-24 09:52:10

太美了,顶楼主

游子 发表于 2011-1-24 10:11:54

精彩精彩。。。。。。。。。。

非常感谢海老人大哥带来的年度精彩巨献!

辽亮BASS 发表于 2011-1-24 10:37:20

东西写的不错,赞!!

辽亮BASS 发表于 2011-1-24 10:46:31

图片很美真的,不需劳累感到目的地,歌曲也很好听,在赞一下!!!谢谢楼主给我们这么好的图片和音乐的享受,我看过了以后,感觉我也是身临其境一般!!

水库截杀 发表于 2011-1-24 11:26:24

顶起,我边看边听着音乐,心情好轻松,真是爽,音乐加看帖是一种享受,希望楼主再发如此让人看了心旷神怡的好贴!

Lure达人 发表于 2011-1-24 11:32:52

:36_2_5F25欣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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